1.25接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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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
在我们旅途的第一部分,我注视着万类生命:植株,飞禽,走兽……然而沙漠中,这些家伙很少见。第一日,我的嘴唇干裂,皮肤烫红,枯骨与凋枝,除此之外我眼中并无他物。
少有人愿意骑马过沙漠,然而总是有人疯癫至此。然而别误解我,我并非疯癫,只是我听到了预言。
预言说:
神想要审视自己造物的成就,于是凝视万类生命,那凝视持续了七日。据说神开始之时吸入了一口气,直至七日之后,他屏住的一息才呼出。
然后,神决定灭世。他一瞬的念想成为了毁灭之灵,他呼出的气成为了叹息之灵。毁灭之灵藉由人间的魂灵创生,叹息之灵藉由天空,大地的精魄诞生。
预言说:
第一日,毁灭之灵会将天空撕下一角,使其降下能令人们疯癫的血雨,腐蚀万物硫磺,以及陨星。而叹息之灵会将所有的水转化为煤油,所有的黄金转化为煤炭,所有的宝石转化为盐。
我无比相信预言,毕竟,沙漠的天空已经阴沉。
可是雨没有落下,甚至于空气中没有丝毫的血腥味,只是肆虐的追逐的黄沙,也无法让人忘却那宣告毁灭的低语。我努力撇去眼前混沌的金纱,想看清那似是而非的景象,地表的黄沙像是凶恶的怨灵,飘荡,激昂,露出深埋在历史之下的白骨。远处,似有似无,黑影一团。
叹息之灵?预言果然应验了!
好在那黑影仍在远处,或许,短时间内还到不了这。
我深吸一口气,心里盘算着行李,一刻不停地驾马。
这飞尘总算是淡下去了,不远处是一片枯黄,那曾经的绿洲与黄沙如此突兀地分界。
那里有人在等我。
我踏进绿洲,像踏进一间希望的囚笼。如果我是茫茫沙海中的一名迷失者,此刻便应拜地感谢神恩。 那人着白袍,那张脸无论怎样都看不清,我只听到祂的声音。
“你是虔诚的。”
是的,我想,我早就发誓要将肉体与灵魂都献给我的神。我已经这么做了。然后我反应过来,这是一道沙哑的童声。
“我侍奉神,但我不信奉神。”
祂抬手一挥,我闭眼,再次睁开,一切如常,而此刻已黄沙满天,我听见凄厉的嚎叫。
祭坛前,荒芜占据了原野,风沙吞噬了绿洲。上帝审判的钟声敲响,人间的祷告余音绕梁,围绕羊皮纸上浸染着海潮与的一行行褪色经文。
“那么神明,请宽恕迷失的灵魂,归还他们的纯真,自由,与梦想。”
耳边传来零零碎碎的音节,宣判这场盛典的无瑕在人声鼎沸中破产,露出各自心怀鬼胎的裂痕。
我忽然看见小小的火团在祭坛上闪闪烁烁,我的祭坛上就突然消失了,大概是火团在动的缘故吧,远处屹立的山峰为堤岸,狭窄的天空像一条河在流淌。霎时间河水从天倾泻而下,停停留留,留留停停显得很有节奏。上帝将人类的智慧,纯真,自由与梦想变成河流,洒向大地。此时人们也不知道这是祝福还是诅咒。
其实,是诅咒亦或祝福都无所谓。或者说,神的意志不会因为人类的虔诚或亵渎而改变。祂是世间最公正的存在,祂是世间最冷漠的存在。是的,神并非为救赎世人而存在,神的存在,仅仅是因为祂存在而已。就像现在,祂的一切所作所为,仅仅是因为祂想而已。而人类所谓救赎,呵,一场闹剧,诸般烦恼,终究不过,庸人自扰。
“这祭坛有名字吗?”
我询问身旁的漆黑幻影。
“它的名字,我没有听说过有,倘若你愿意赠予一个名字给它,那就再好不过。”
幻念似的黑影,用沙哑的童声回应。而我无暇顾及那暗淡之影,现在能做的,在我脑中,如鱼跃水般沉浮之念想,只留下一个,而且无足轻重。
伸出手,以指尖柔软的部分模式几乎是光滑的祭坛。
“你有名字吗?”
我又问了一个问题。
“你骑的马,有名字吗?”
幻影反问。
恰巧,我没有给马名字。它只托过我一日,那一日就是今日。
“无名之马,仅此而已。”
“那么我就是静止的风,影子的影子,银镜的镜像,昨日的未来,明日的过去,垂老者的青春,刑死者的生命——我就是无名之影,亦被称作叹息之灵。”
幻影轻笑,用无比安静却几近轰鸣的声音回答。
但是这个答案我早就知晓。
“我,我想给这个祭坛取个名字,我想好了。”
不知为何,我的声音开始颤抖。
天空中滚动的,晃动的,慈爱的,美好的,纯粹的,协同的光织成的河不断涌动,如此巨大,与此相比,我渺小如尘,但着并不是我颤抖的原因。
“我愿叫它,福音祭坛。”
我的话结束了,祭坛似乎在微微颤抖——它会因为我的话改变吗?
“那么,那么——按照你的名,我赋予这个祭坛真名:诅咒祭坛。”
幻影随着祂的声音一起,消散在荒漠之中,空空留下我的大吼:
“不!不!不是这样!我没有!什么时候——!”
可是我的怒吼,哀嚎,价值不如羔羊的一毛。
诅咒祭坛之上,回响着玷残之声。
天空的光河一晃而过,并无些许停留。接着,光辉聚拢,越发刺目,无可直视,它令太阳暗淡,更别说天空,大地……然后极致的光辉瞬间逆转,悬在空中的,只有极端的暗淡。
消失了,赐福的光河,正如叹息之灵。
我摸向腰边的水袋,打开它,浇进我的嘴中——好苦!
煤油,再也不是水了。
我绝望地拿出包中的宝石——但那里留下的只有苍白的盐晶。
最后,我摸到怀中的金匕首——漆黑的炭取代了一切黄金。
空气变得腥臭,血滴砸在祭坛上——祭坛还在变化。
光滑的表面上,长出了两个弯曲,新月似的长角。
空中瓢泼的鲜血在祭坛上汇聚。
“为什么,为什么——”
我嘶吼,我嚎叫,可是价值全不如羔羊的一毛。
然后,我看到被我紧握于手中的炭刀。
不再寻根究底,妄念与癔症,与鲜血一同融进冷雨。
这些缠绕的传奇该以何种姿态结束?
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。
原来,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吗?
可那梦中的一切,都如此真实。
Vivo50的声音还在我耳畔回荡,而眼前的一切却逐渐熟悉,逐渐淡出了一个人影——
“司繁,又赖床!十二点了还在睡觉!”
随着那个叫做母亲的生物逼近,我逐渐回想起了一切,回想起了梦中那个作为有幸目睹创世的人类的现实的名字——司繁。
虽然身体已经脱离了神经元的控制而自动化地起了床,但我的思绪却久久回荡在梦境之中。
这似乎已经是我第三次做这种梦了……第一次是盘古开天,那斧子我至今记忆犹新。第二次……有点忘了,好像是……梵天?那一次我活了很久,活到靠自己研究出聚甲基丙烯酸甲酯才被那名为“花花”的可笑生物无情踩醒,从梦中回过神来的我,似乎仍处于和大肠杆菌交鬓厮磨的那一刹……这真的只是梦吗?
“司繁,又想什么啊?上课又走神,不要分了是吧?啊?去外面站着!”
啊,一个不注意,已经第二节课了吗,只是复盘了一下那时那惊天动地的开发处联邦与马德里阵营的激战,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……这具机体也是神奇,在丝毫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连穿四条马路,天天如此,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。
走出门,司繁不断询问自己这是否真的是一场梦,这时,一道流星瞬地闪过,在空中拼出闪耀的一句
“差不多得了”
——他天才的大脑迅速给出了分析回答——
这就是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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